内容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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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德意志民主共和國建設出版社1954年出版的十卷本《萊辛文集》第六卷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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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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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在他那个时代的所有德国人当中,莱辛对于艺术的论述,是最清楚、最尖锐、同时也是最灵活的、最本质的东西,他看得也最准确。”相比之下,寓言,就是莱辛在这场战斗中所使用的“轻武器”了。用批评家弗朗茨·梅林的话说,莱辛的寓言是一种“从小型火器里喷射出的连续不断的火舌”。
莱辛不像伊索、拉封丹那样,毕生专门从事寓言写作。寓言在莱辛的整个文学活动中,分量并不很重。莱辛对于人类思想和文化的贡献,主要体现在他的戏剧作品、美学和哲学论著等方面。但是,作为人类的文学遗产之一,莱辛寓言有着自己独特的价值和魅力。莱辛最初是用韵文创作寓言,写过15篇诗体寓言,收在他1753年出版的《文集》第一卷里,题名为故事。后来他改用散文体创作寓言,1759年出版了散文体的《寓言三卷·附录关于此类文体的几篇论文》。两种寓言合计105篇,是莱辛一生寓言创作的全部。
对于寓言,莱辛有自己的理论主张。作为“附录”发表在他的《寓言三卷》里五篇寓言理论文章,在世界寓言文学研究中具有很高的地位,曾被后来的学者誉为自亚里士多德时代以来,人们对寓言这种文学形式所作出的最简洁明晰和最富有哲学意味的理论文献。这五篇文章分别为《论寓言的本质》、《论寓言中采用动物》、《论寓言的分类》、《论寓言的写作》、《论寓言在学校中的特殊功用》。在《论寓言的本质》中,莱辛给“寓言”所下的定义是:“要是我们把一句普通的道德格言引回到一件特殊的事件上,同时把真实性赋予这个特殊事件,用这个事件写一个故事,在这个故事里大家可以形象地认识出这个普通的道德格言,那么,这个虚构的故事便是一则寓言。”
莱辛理想中的寓言楷模是准确、简洁的伊索寓言,因此他对拉封丹式的华丽的宣叙与铺陈不以为然。他的散文体寓言第一卷的开篇之作《幻象》,就是借用一个寓言的形式,表明了他的心曲。他说,有一天,他躺在一个不大湍急的瀑布旁边,努力想给自己的一篇童话添加小巧的诗意的装饰,——因为拉封丹最喜欢这样打扮寓言,他用这种方式几乎把寓言“娇惯坏了”。——可是,他冥思苦想、斟酌推敲,最终却毫无所获。这时候,寓言女神出现在他面前了。女神微笑着说道:“学生,干吗要这样吃力不讨好呢?真理需要寓言的优美;可寓言何必要这种和谐的优美呢?你这是往香料上涂香料。它只要是诗人的发现就够了。一位不矫揉造作的作家,他讲的故事应该和一位智者的思想一样才对。”话一说完,寓言女神就消失了。
莱辛说,这当然仅仅是一个寓言而已,实际上从来没有什么寓言女神在他面前出现过。但他却坚信:“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把自己的奇思妙想写成一个神圣幻象的神谕。”
举出这则寓言,并非要对莱辛和拉封丹做出什么高下之分,而只是为了说明,莱辛和拉封丹虽然同为寓言大师,而且他们的精神源头都是伊索,但是他们二人关于寓言的主张和风格,却是互有侧重,各具千秋的。与拉封丹寓言所特别追求的繁密的细节、华丽的诗意相比较,莱辛寓言更注重故事的简练和智者的思想与发现。拉封丹是一位渴望与大自然共舞的抒情诗人,莱辛则是一位肩负着启蒙的使命而悲悯人间的思想者和学者。
莱辛的某些寓言题材虽然也是借用了伊索寓言,但他并不是简单的改写和复述,而是结合德国社会的现实予以翻新和改造。他从寓言的精神上继承和把握了伊索,而在题材和意蕴上,却清晰地展示了一种德国民族风格。因此有的学者认为,德国自从有了莱辛,才算有了真正属于自己民族的寓言。
曾经是那么漫长的颠沛流离的日子,让莱辛真正尝到了生活的辛苦。“我白天黑夜都在写啊写!”他自嘲地说,长期以来他就像一只“站在屋顶上的鸟”,刚刚准备栖息一会儿,便又听到了什么召唤他往前方飞翔的声音。
从1770年4月开始,莱辛来到沃尔夫比特尔(Wolfenbuttel)的一个古老的图书馆——奥古斯特公爵图书馆任管理员,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这是他的思想和美学体系臻于完善和成熟的一个时期。他的许多关于宗教、哲学文献的论文和论战文字,都写于这个时期。在这个图书馆里,他还写出了那个著名的悲剧《艾米丽·伽洛蒂》。然而,过度的劳作也严重地损害了他的身体。1781年2月15日,他因为脑溢血而离开人世。弥留之际,他的朋友们正在念书给他听,他躺在朋友的怀抱里,恬静地、缓缓地阖上了双眼……
像欧洲许多资历久远而辉煌的图书馆一样,奥古斯特公爵图书馆收藏繁富,并有不少镇馆珍品。它现有藏书220万卷,其中有不少六世纪到十五世纪的秘籍珍本。还有属于中世纪的书写在羊皮纸上的手抄本3000多种。此外,这里还藏有宗教改革之父马丁·路德亲笔批手稿,为数不少的毕加索的作品真迹,以及大量的中国古代文化和政治典籍等等。
我到沃尔夫比特尔市的主要目的当然也是为了看莱辛。奥古斯特公爵图书馆原样保留了莱辛工作和写作过的那个房间的摆设,并把它辟为莱辛纪念馆。
在这个寂静和古朴的小房间里,我看见了这位伟大的启蒙者、思想家和戏剧家使用过的工作台、圈椅和古旧的烛台,看见了在莱辛晚年曾经给过他物质和精神资助的,那些善良的和充满良知的朋友的画像。而从他那些已经泛黄的神学论文和文学论争的手稿中,我分明感到,智慧、思想和人道的光芒依然在闪亮——即使是在人类的理性精神有如夕阳西下的时候,即使是在整个外部世界正被物质包围的时候。
轻轻地盘桓在奥古斯特公爵图书馆的回廊里,我仿佛能听到一代思想大师的沉重的呼吸。捧着一本有着莱辛画像的1954年版的《汉堡剧评》,坐在图书馆一侧的一条长椅上,我把莱辛自己的一段文字抄写在书扉上:“撇开他提供的确切结论不说,仅就他的渊深和卓越的思想方法而论,他足以成为对于他的时代与他的国家的最具深远的价值与影响的一个存在。”
莱辛诞生于德国萨克森小城卡曼茨的一个贫穷的牧师家庭,自幼学习努力,有强烈的求知欲,被老师称为“一匹需要双份饲料的马”。莱辛在德国文学史上堪称多面手,他长于文艺批评、美学论著和戏剧评论,也具有文艺创作天赋。他的戏剧作品与寓言在德国文学史上具有极高的地位,理论著作和创作实践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即为建立德国的民族文学而奋斗。莱辛一生穷困潦倒,他虽然为演员、剧作家的生活待遇而呐喊,自己却不得不任将军秘书、公爵私人图书管理员等卑微的职务以维持生活。他虽然贫穷,但一生的创作从不迎合宫廷贵族的需要。莱辛在世界文化史上和德国文化史上都占有特别重要的地位,被视为与伏尔泰齐名的世界级启蒙运动宗师。